镇江三怪

□劢励

字数:982 2024-09-04 版名:文苑
  镇江有“三怪”:香醋摆不坏,肴肉不当菜,面锅里面煮锅盖。
  镇江的醋闻名遐迩,无需多言,美食家苏东坡在千年前就写下《醋烹》:“芽姜紫醋炙银鱼,雪碗擎来二尺余。尚有桃花春气在,此中肉味胜莼鲈。”镇江便是醋的发明地。
  传说酒的发明者杜康在长江之畔的镇江建立了酒坊,其子黑塔负责干活。一日醉后梦中,一位老叟同黑塔说:“过二十一天,日落酉时你将造出调味浆。”果不其然,二十一天后,酒糟发酵成了酸爽的黑红色浆汁,满室盈香,于是醋便诞生了。
  镇江人对醋有着特别的喜爱,几乎每道菜都要加些醋,拎起醋壶就像倒水似的,要将食物浇个遍,染得清汤变成红汤,白面也变成了红面。在镇江,不管走进哪家餐馆,你都会发现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醋壶。我想,既然来到了这里,就应当尝试当地的风味,于是我用勺子尝了一口醋,确实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滋味。通常空口喝醋能把人酸得直皱眉头,嗓子像被小刀划开一般,但镇江的醋并没有那么刺激,回味还有一股甘甜。
  蘸着这样的香醋吃肴肉再合适不过了。肴肉是镇江的第二大特色,原名“硝肉”,是一次错用硝腌制猪蹄膀的产物,因“硝肉”不雅,改名“肴肉”。用硝腌的猪蹄皮白肉红,卤冻晶莹而有弹性,肉味醇香不腻,配上姜丝和镇江的好醋,更是清爽开胃。
  我本是奔着镇江特色锅盖面来的,路上我向出租车司机打听何为锅盖面,我猜想也许很久以前条件艰苦,锅盖面的发明者就着锅盖吃面,因此得名。
  没承想司机告诉我,是因为面锅里飘着一个锅盖,锅盖和面一起煮,所以叫锅盖面。把锅盖放到锅里煮起什么作用呢?司机回答得很地道,我这才知道煮面时压上锅盖,面条聚集在锅盖下面翻滚旋转,如此煮熟的面条会更筋道,而且还会吸收锅盖的木香,使面条别有风味。
  面煮好后,浇上红汤,顾客再挑选浇头。案桌上另有生熟青头,多为新鲜爽口的当季蔬菜,为整碗面增添风味。我学着当地人的样子,夹块肴肉,浇上香醋,就是一份镇江经典早餐了。
  红汤是咸香口的,香醋便很好地起到冲淡咸味、提升鲜味的作用;肴肉香浓的肉味、密实的肉质、软弹的晶冻齐齐在唇舌之间放大;烫熟的长鱼丝弯曲带卷儿,一口咬下去,感受到的是鱼丝的嚼劲和鲜香,细细品尝,才能发觉长鱼肉的绵软鲜嫩;而那采取了与广东竹升面相似做法的面条,在木头锅盖下再次锻炼了力道,入口弹牙,面香和木香交织,让人忍不住大口吸食。
  坐在巷子里露天吃面,左右都是镇江本地人,品尝“镇江三怪”的我好像也成了地道的镇江人。